第9章（2/2）

被疯狗一天咬死八百回第9章

&esp;&esp;他眼底只能看见自己大腿上那个烧焦的，深可见骨的血洞。

&esp;&esp;比溺亡更痛苦的死法，他找到了。

&esp;&esp;再一次死亡时，他眼睛都还是睁大的。

&esp;&esp;里头写满不甘，绝望。

&esp;&esp;再次睁眼。

&esp;&esp;同样的床，同样被束缚的双手。

&esp;&esp;沈逸大脑产生轻微割裂感。

&esp;&esp;好像方才只是经历了一场噩梦而已。

&esp;&esp;而洛奕俞，又一次当着他面撕开针管包装袋。

&esp;&esp;他说：“我们再来一次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沈逸第三次醒来时，已然不怎么会说话了。

&esp;&esp;他在看到洛奕俞靠近那一刻，整个人就开始细细发抖。

&esp;&esp;洛奕俞解开他的手铐，整个人依旧是淡淡的：“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
&esp;&esp;沈逸喉结上下滚动，半晌后，闭上了双眼。

&esp;&esp;他颤抖着，舍弃自己身为“人”的尊严，第一次为自己向洛奕俞下跪。

&esp;&esp;这其实是需要不小心理预设的。

&esp;&esp;之前那两次，他还能给自己找个“是为了全人类尊严”的由头，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。

&esp;&esp;可这次，是他自己真的熬不下去了。

&esp;&esp;他抓着对方的裤脚，被对方踹开后又上前几步重新抓住，卑微进泥地：

&esp;&esp;“我求您……上我。”

&esp;&esp;可能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，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洛奕俞，这个低贱的实验体使用了敬词。

&esp;&esp;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。这是他脑海中唯一一个，叫人喘不上气的念头。

&esp;&esp;见洛奕俞没反应，沈逸慌了，甚至开始主动解自己的衣服。

&esp;&esp;他嗓音带着急切，又一次重复：

&esp;&esp;“求您……”

&esp;&esp;洛奕俞心脏无端一紧。

&esp;&esp;说不清的痛感缓缓扩散，像一根长满尖刺的藤蔓，死死勒住他的五脏六腑。

&esp;&esp;想要打碎一个人底线，未免也太轻松了。

&esp;&esp;一个对同性亲密行为生理性厌恶的男人，竟然能够在短短三天内，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
&esp;&esp;神智溃烂，意识模糊。

&esp;&esp;可他，他们呢？

&esp;&esp;他们这种被视为“畜生”的东西，似乎还要更惨烈些。

&esp;&esp;同一批实验体被创造出来，意识尚为混沌时，便已然注定要承受数不尽的苛责与虐待。

&esp;&esp;毕竟他们在此之前从未体验过人权，自然不知道所谓的“底线”是什么东西。

&esp;&esp;他们只知道，受不住了，就要去死。

&esp;&esp;没人会关心一个实验品的心理状态。

&esp;&esp;第10章 你在跟谁闹脾气？

&esp;&esp;所以不管是多么过分的规章制度，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……最多最多，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的，颤抖一小会儿。

&esp;&esp;有项冰冷的数据显示，实验体从被创造出来起算，平均寿命是三年。

&esp;&esp;三年。

&esp;&esp;洛奕俞甚至觉得好笑。

&esp;&esp;这么看，他应该感谢沈逸才是。

&esp;&esp;毕竟在他手下的日子虽然难熬了些，最起码还是实打实活着的。

&esp;&esp;他毕竟不是人类。

&esp;&esp;不论最初的沈逸再怎么想护着他，也不可能让他什么都不干躺在实验室混吃等死。

&esp;&esp;他会严格挑选手上的病毒株，选一些相较而言温和的，不致命的给他注射，再观察他的临床反应。

&esp;&esp;洛奕俞听说，早一些年里，科技还没那么发达时，人们会用小白鼠进行实验。

&esp;&esp;而他们这些实验体，大概就是有着人类外形，会说人话的小白鼠。

&esp;&esp;小时候的洛奕俞被绑在病床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灯，呆呆地想。

&esp;&esp;小白鼠也会疼吗。

&esp;&esp;小白鼠也会和他一样，在每一次濒死时那么绝望，却又在更多的时刻恨不得能直接去死吗？

&esp;&esp;他们说，他没有情感的。

&esp;&esp;可为什么这么疼。

&esp;&esp;要是实在被灯光刺得难受，洛奕俞会缓缓闭上眼睛，想：

&esp;&esp;没关系的，不要难过。反正打完针后，他就可以得到一块甜甜的巧克力。

&esp;&esp;含在口腔内，一点点化开。运气好的话，或许还能分到个里面夹着小葡萄干或者坚果的。

&esp;&esp;吃完后的好多天，他在睡觉时都能回忆起口腔内甜丝丝的感觉。

&esp;&esp;他可以忍，为那一块被掰到小的不能再小的巧克力。

&esp;&esp;即使在更多时刻，他都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的实验体小孩分到糖果的那个人。

&esp;&esp;最初的洛奕俞很笨，不懂那些大人的言外之意，也不太会看人眼色。

&esp;&esp;他只是羡慕那些能被实验员先生喜欢的实验体，羡慕能拥有糖果和巧克力的他们。

&esp;&esp;便跟在那些受欢迎的实验体后面，有意无意观察着他们，一点点学，一点点做。

&esp;&esp;没有实验要他参加的时候，他就捧着面镜子，整天练习微笑，保证能让先生第一眼就注意到他。